不很陌生,甚至開始熟悉。
語言文字依然是陌生的, 但那些腔調跟發音,
卻褪去了因為未知而讓人神經緊繃的恐懼。

也許,是因為這次是團體同行吧。

團體,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
腦袋像是不止息的水龍頭,
思緒永遠嘩嘩作響,
儘管未必是有價值有意義的收穫,
也許只是留聲機的含糊呢喃,
卻在不同的情境跳出相似的話語,
每次都有一些不大一樣的感觸?

在團體中,人格彷彿被融化。
個人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形成的更大個體,所謂大我。
大我中的互相小小犧牲互相支援,
能夠做到單獨一人辦不到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反而一個人的時候很容易,人多就變的困難。
溝通是一回事,思考更是會被對話中被徹底稀釋。

在29樓的樓層,看著曼谷的車水馬龍,早上塞這向,晚上塞那向。

黃濁的河水如同一條閃亮的絲綢,
船來船往,大眾運輸,飯店司有,甚至貨物拖船。

我為何請假來到曼谷? 說不上來。

廉價的機票,好朋友的邀約,是足夠好的理由了。

但是不夠,我到底為何來到曼谷?

莫名的責任感偶爾又在籠罩,自己彷彿是逃兵棄卒般,
在無盡的球賽中先行抽身去喝飲料的傢伙,
讓隊友支撐,一如我也曾經如此支撐。
想起回到隊伍中,須要重拾熟悉度的一種陌生茫然,
心底不禁悶哼呻吟,甚至對自己微微發怒,
同時又對自己這樣的情緒暗暗好笑。

請假,依然忙碌到中午。

踏出家門,把工作的一切留在網路與電話的另一端,
只是祈禱一切不會出錯,祈禱自己不會造成困擾。
颱風的陰影輕輕掃過心頭,
但人生到底要過的多安全一直是一個困惑。

於是,隨遇而安吧。

市區會合,搭上客運前往機場。
一個戳印,我已經離開了台灣的管轄範圍。
等待, 飛機緩緩起飛,
顛簸中,不耐中,肢體的禁錮中,抵達曼谷。

Sean 的姑姑是個妙人,帶我們一行人搭上計程車前往29樓的摩登落腳處。

一些哈拉,一些交代,許多提醒,深夜,帶著一個小時時差的輕微疲倦,睡去。

泰國市場初體驗--對這幾位初訪曼谷的伙伴門而言。
對我而言,是一種陌生與熟悉的交替與矛盾,
那開始有點模糊的背包客歲月,
一個人在街頭人群中晃蕩也沒有太多擔憂的日子?

像是在素可泰的早晨,看著魚貫化緣的和尚,
像是在龍波邦的下午,跟來求學的小僧對話。

相似的市場,相似的玩意,可那背包客的日子卻有點模糊了。
背包客,是無憂無慮的,一種快感跟空洞交替著,
卻有很多的時間感受思考與沈思,
直到最後被空洞包圍,以及扁扁的荷包,
帶著國家認同的混淆感,這才狼狽的踉蹌回家鄉。

以為,自己屬於世界,而不屬於台灣。

相當飽足的早餐,攝取大量的食糖--泰國的糖是不用錢的,所有的餐點都有大量的糖。

玉佛寺,臥佛,鄭王廟,不外如是。

拍照,拍照,更多的拍照,以及不間斷的拍照。
這一切都是彌足珍貴的畫面,
是的,這每一個片刻都不會重現,
一如其他一般日子的每個片刻。

我來過,我看過,照片,是一種疲勞的紀錄。
每張照片都訴說的太多,於是充滿了雜音。
唯一明確清楚的,只是我存在過。

但為何存在? 跟這個世界的關係在哪裡?
不重要,對拍照留念者而言,唯一重要的只是我來過。

這個文化世界,彷彿熟悉,卻又有點距離,
到頭來我依然只是一個過客,
那些歷史典故,先人教誨,還是距離我好遠。
只是知道受人敬奉的國王,以及裝飾華美的巨人。

高山路,背包客天堂,應有盡有。
背包客,曾經我也在這一群人當中。
曾經我也在此駐足,曾經在此與德國朋友碰頭,
而如今? 如今跟著站在泰國街頭仍有些錯愕的友人,
擔心著行程,擔憂於未知,卻步於溝通,
預期的Tong Yum kung 飯店,說什麼也非找到不可,
按圖索驥,彷彿電腦遊戲中不影響過關條件的秘寶,
卻讓人花費多少心神?

餐廳是很不賴的,只是不在乎口腹之慾的我,覺得有太多有趣的事物,勝過餐廳。不過這就見仁見智了。

泰式按摩,年華老去的婦人,讓人有點失望也鬆了一口氣。失望於美麗的事物總是讓人心情愉悅,鬆了一口氣在於,畢竟肢體的碰觸,如此少了一些遐想方能正色以對。

按摩,也是賺著辛苦的皮肉錢。從洗腳開始,我有如王侯貴族名門之後,但這不讓我驕傲而是不安,儘管這只是服務的一部份罷了。按壓著肌肉,拉扯著筋骨,如此也是很耗力氣的一門生意,我卻無法估計,口袋中金錢的花費,換到的服務,究竟有什麼幫助? 而我買到了時間與服務,加上了語言不通的隔閡,卻讓我對人與人的一種尊卑關係有點迷惘。 我並不尊,但卻隱隱感受到一種優越,而事實上在社會結構中,我確實是比較優越。但我又能如何? 消費,就是一種幫助,那些來此買春的男子也一個個如此振振有詞。 這是更令人迷惘的,社會結構的宰制?

姑姑的簡單手藝,就是晚餐。
搭著Marriot 飯店免費的禮賓船去踩盤子,在颱風氣團的兩陣驟雨的夾縫中,看了一小段表演,在Marriot 飯店鑑賞廁所後是第二陣驟雨,此時我們卻在 Penisula 半島酒店的廁所鑑賞,寬敞的女生廁所,當是一絕?

又在姑姑提攜面命中到深夜,又是一晚。

一大早的水上市場,卻不若上次的熱鬧精彩。
也許因為這只是個tour,也許是不同的季節,也許是有太多的也許。只是讓船頭船尾兩位大嬸掌著槳有些不好意思,又對自己無法掌握船有些手癢。

跟團,長時間的巴士來往,壓縮的時間控制,一整個不能盡如己意,在感觸與思索開始之前,一切已經中斷結束。不在乎有什麼感觸,只在乎曾經來過。只要有照片,就滿足了嗎? 我不滿足。

回到高山路,討論釐清到底如何前往Siam square.

我背包客的血液中,對計程車頗為感冒。
畢竟目的地對我而言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在前往目的地的路程。
只是到頭來畢竟那藝術中心有些距離,於是計程車還是首選。

塞車,是曼谷的常態。馬路是沒有王法的,想像過往的台灣交通,以及好幾倍的車流。

被紅衫軍蹂躪過的百貨公司還在整修。百貨公司,不外如是,但是紅衫軍的破壞,政府的態度與後續處理,卻讓我很是玩味。

千辛萬苦找到Naraya 曼谷包店,一群人眼睛發亮的挑選著手提包與禮品。
OH WELL,好個曼谷包。同樣的,路程是有趣的,但目的地卻不怎麼樣,對我而言。

九點,招了計程車前往專業的按摩店,兩小時的結結實實泰式按摩。 但按摩讓我提心吊膽,脊椎的玩意,可不是開玩笑的。 迷迷糊糊中,半睡半醒中,馬個兩節馬完了,給大媽小費後,還是搭計程車回到29樓的落腳處。

終日,JJ mall應有盡有,只是買不下手也帶不走。
逛上逛下,沒有購買慾望,只是跟上跟下。

終於遇到了Art,不知所謂的前往Local 熱鬧的市集,但已經不再新鮮。
讓東道主的Art很傷腦筋,因為高執行力的娥帶著我們把特色景點都已逛遍,他難以發揮。

是夜,啤酒花生腰果盡興,時時樂卻是一種挑戰與折磨。

次日,牛排雞肉當早餐,沒什麼行程的,平安返家。

而我還是說不出,到底為何前往曼谷。

跟老朋友Art見了面,與夠意思的酒鬼姑姑聊了天,一些對話中,有著過來人對人生的體悟。

人生,這五天中終於有較長的時間思考與自己對話。
嗑完了兩本書,高加索的玫瑰,以及阿拉斯加之死。

也很有人生滋味在裡頭。

也許,這也是意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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