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互動模式,不是一開始就決定好的,
有個說法說是在兩個人見面的前五分鐘決定的…

也就是,根據對方的回應調整自己的舉止,
別人也根據自己的回應調整他的舉止…
如此幾個循環,可能發生在眼神交錯的剎那,
可能發生在錯肩而過的瞬間…
但我們已經根據對方的回應調整好自己的舉止了…

這也是為什麼,一個平常很熱情的人,在不同領域卻冷靜的出奇…

在社團同期之間,我算是搞怪多話的人,總有些奇怪的說法想法…
在高中同學之間,我是相對而言一板一眼的人…
在學弟妹面前,我是愛說些大道理的人…
在我欣賞的人眼前,我是不說話的冷漠動物…(?!)

沒什麼,也不過是另外一個自己的選擇罷了…

自己選擇了一個劇本,並依照劇本扮演自己的角色…

總覺得自己是不被肯定的,總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
總覺得自己是一片真心被辜負的…
總覺得自己的追求是應該有結果的…

總覺得自己像是背了吉他,在凌晨的街頭浪蕩…
總覺得自己像是吟遊詩人,充滿情感的眼神看著世界轉動…
總覺得自己是承受了什麼委屈的人…

自己選擇了悲劇角色扮演,
於是靠近的人都像是造成悲劇的兇手…
或至少也是放任悲劇發生袖手旁觀的共犯…
幹嘛? 那還想怎樣?

用充滿哀傷,充滿傷痛,戒慎恐懼的眼神,
用懇求的,乞憐的,自我貶低的口吻要求多一點的關心…
要別人先展開笑顏,對自己熱情的張開雙手…
然後自己再慢慢的走上去擁抱,然後忘了我們之間的不愉快…

這種事會發生嗎?
如果身邊總籠罩著一股烏黑渾氣,
誰感靠近來招惹,沾了一身腥?

孤獨,是我自己的選擇…
因為我忘了怎麼跟人交心…
總是不斷的神遊,把自己跳脫出當下的時空,
把自己當作旁觀者一般的抽離,拒絕情感的渲染…
這不是強者,這是不敢投入情感的弱者…


沈默是我自己的選擇…
因為我的內心有如無底洞般渴望著關愛…
很難得能積存一點溫暖的善意關心別人…
總想把身邊的所有光彩溫暖席捲到自己身上…

這種執著,這種渴望,是另外一種多情…
於是盼望著身旁的哪一個誰,能不能在下一秒鐘愛上我?
雖然在下一個秒鐘我可能又不安分的懷著罪惡感離你而去…
但我可以貪心又自私的從你身上吸吮溫暖與關心嗎?

這是一個極端…
因為太容易愛,於是不敢愛…

如果我發願追求,
如果我拋棄對結果的考量,
如果我放下我心中的善惡,
如果我不在意世界對我的觀感…

像是卸下鉛塊負重的健馬,
像是發了情的種馬…

將自己投身在智識的追求,
是否也是某種攻擊慾望的轉化…

對著一個個模糊的概念廝殺,大啖其血肉…
讓我忘記愛情,忘記人群,忘記我渴求的溫情…

讓我殘暴的對待我尚未理解的種種…
把這些概念想法生吞活剝成我的一部份…

如此,社會價值觀不會說我殘忍,
會為了我的博學而稱讚…

就好像警察舉著執行公務的旗子對囚犯過度使用公權力…
我們說這是認真的警察…他有著國家社會的授權使用暴力…

在知識的領域,我領了牌照發洩著我的精力…
把一個個筆下形容的人生,一個個認真的靈魂,一個個執著的想法…
通通往牆上摔…然後在牆角撿拾著這些想法靈魂的碎片吞食著……

看我眼裡發出的精光,知識份子的可怕…
是因為……
在想像世界裡能夠進行的破壞,
雖然一開始需要練習,不像肌肉的使用那麼順心…
但在使用熟悉之後,卻能夠像是雷射炮死光槍一樣…
把身邊的一個個主體概念都燒成灰燼…

摧毀了一個生命,人們說這是兇手,殘忍…
割腕自殺的人,人們說這人不惜福,太不知輕重…
但當我棘手的拆解了自己的信念,雙手血腥卻又兩眼茫然…
我幹了什麼? 我不知道…人們說這個人想法透徹了不起…

但誰知道在暗室裡頭,當一個人把他的肚子剖了開來,
掏出自己的腸子一吋一吋的檢視著…
他的雙眼炯炯,他的雙手穩健,他感覺到疼痛,但是疼痛中帶著一絲快感…

下次,當他夸夸而談著他的腸子的時候…
人們不覺得他噁心,而會說:
"這個人好有深度,對這世界看的真透徹…"

喔,他只是在說他的腸子在長什麼模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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