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April 15 搭上飛機前往金門。
2017 September 14從倫敦經卡達轉機回到台灣。

2017 December 的感想:

人生的轉折,覺得很難想像。
一個人像是逃跑地離開台灣,卻兩個人手牽手的回到台灣。

這是一場冒險,沒有深入蠻荒極區,但是經過不同文明,走過窮鄉僻壤也走過大城小鎮。
每天都在陌生的土地上移動,既忍受也享受著一個人的時光,用那些自言自語來澆灌來陪伴自己。
總是延遲著上路,延遲著抵達,只有方向目標,但是進度被拋在腦後,一年的計劃兩年半只走了三分之二。
每天的住宿餐食是必須的在地互動,一段容許優柔寡斷的時光,去感受當地夥伴的好奇與友善,或者不那麼友善。
邂逅,交會,再見,許多一生中也許只會碰一面的人們。

在在覺得,生命就是一場旅程,你決定了方向目標,最終的意義你難以探究,反正就是依著這條路一路前行。

你會決定遠行冒險或是停留耕耘?
然而冒險會累,停留會悶,一陣子之後,是滿足於現在的自己,
覺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還是心中迴盪著當初沒有選擇的那一條路?

然而,到頭來也只能隨心,在自己有限的選擇當中,仔細聆聽自己的聲音。
好好感恩老天爺的安排,讓自己還不需要為下一餐擔憂,還有遮風蔽雨的立足之地。

基督徒們總愛說,上帝會為你開路。

那麼,踏上旅程跟結束旅程的路我已經經過,那麼就讓上帝為我開下一個階段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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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的撕裂感

旅程中難免覺得孤寂,尤其是剛踏進中國的那一段時光。
物理上跟台灣的距離拉開了,網路的高牆讓溝通更不容易,再加上一種撕裂感。
像是決定從行駛的火車中跳下,而專屬的安全帶還綁在火車上。
這安全帶一開始就沒有設計脫離這回事,而所有人都待在座位上,不理解這個跳車的人在想甚麼。

然而這是我累積了多年的心中塊壘,在這個待在火車上萬般不自在失去意義理由的當下,那是我生命的指向。
像是不踏上這一趟旅途,我的靈魂會煙消雲滅,另一個被壓制按奈好好的靈魂,像是被外星人侵占軀殼的般取代我的身體。

26歲的澳洲打工旅行,29歲從程序猿投入冒險教育(戶外教育,體驗教育,歷奇教育),都是一種跟主流道路的撕裂,去經歷比較少人經歷過的生命經驗,說不清是為了虛榮還是尋找可能性,或就只是好奇心的滿足。然而每次做出特別選擇,都覺得跟熟悉的世界多一分的撕裂,多一分的孤寂。而越後來的決定,就越不年輕了。

因此,在冒險教育領域,在長途旅行當中,遇到相似歷程的朋友們都備感溫暖,一種惺惺相惜。
像是在深山野嶺中遇到另外一名登山客,一樣被甚麼原因驅動的踏上追尋之路,離開眾人的喧囂,跟隨自己的聲音。

然而還是一種撕裂感。

實質上的撕裂感,是網路的高牆豎起,在中國一切陌生。
同時似乎也凸顯自己的獨來獨往個性,沒有換帖的兄弟,但跟每個人都試著推心置腹。
很少主動去連絡誰,於是當離開了既有的生活圈圈,
遠離了家園,同學朋友同事,互動起來都不錯,但真的不安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能跟誰吐吐苦水。

像是一個人飄盪凋零的在中國晃蕩,只能好好保護好心中那個火花,在字裡行間裡追問自己的大歷史觀。
直到旅行一段路後,在微信裡頭也加了一串朋友,點頭之交但是又覺得很可以爽朗互動,也許我預期的互動就是那些文字上的開誠布公?
因為沒有太多淵源拉扯,彼此沒有太多期待,所以一點點的真性情就夠讓人覺得舒服痛快。太過的豐富起伏

有趣的是,在中國為信群裏頭的好奇很多,想知道世界,想聊聊台灣,想知道多一點訊息。
而台灣的Line 群組,也許因為對我沒那麼多好奇,又或許兩岸社會風情不同,多數時候人們只是沉默著。
也許在中國我象徵牆外來的訊息,所以好奇著追問著。
也許在台灣我只是另一個長途旅行者,大家身邊多少都有打工旅行者,沒有太多好奇。
從這個角度看來,在對岸的人們知道自己有成見,但願意好奇多聽聽不同想法。
而台灣,彷彿有一種"這樣說話會不會很奇怪"的遲疑,或是在群體裏頭發表意見更是小心保守的感覺。

更深的撕裂感,來自父母親的深深擔心,擔心著旅程中可能的風險,擔心著在台灣未來的日子倚賴甚麼生存。
父母親的擔心又來自於社會氛圍的擔心,於是踏上旅程像是跟整個社會撕裂,只有少數的夥伴朋友認同這會是一趟絕佳的旅程。
同時也是一個人生的轉折,在台灣生活三十多年,突然一場無法抑止的自我質疑,像是舞台上的布景突然轟然崩塌,自己像是楚門秀的主角惶惶不安,狂風暴雨中還是要離開台灣這個攝影棚。像是不小心碰到了一張骨牌,讓自己過去的種種轟然崩塌,於是踏上旅途,踏上一場重新建立自我的旅程。

然而我還是我,走過的種種依然在血液當中。
這是一趟生命的專題,沒有太多蹲點的機會,但是有很多畫面刷刷刷的像是動畫或是電影,只是不確定它會不會串聯成有意義的影片。
多米諾骨牌在心理層面崩塌了,那麼我要試著重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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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重建之 帶著任務的旅行

一個是非營利組織,彼得杜拉克說非營利組織是下一世紀社會未來趨勢。
有點天真的因此踏入外展這個非營利組織;同時也為了其代表的新興的教育哲學,體驗教育。
個人相信非營利組織肩負一些使命,相對比企業人格診斷這紀錄片所描繪的只在乎獲利的冷血企業而言,似乎站在某些樞紐上。

自己的求學過程,弟弟的求學過程,也讓我懷疑與支持,教育需要一些不同的想像與實踐。
自己國中時代教室裡的霸凌,自已既是旁觀者,也是被霸凌者,也曾經參與霸凌者的腳色,
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
甚麼樣的社會形塑出來的教育,讓學校讓教室成為一個學生會覺得心理上是不安全的地方?

而這兩者,在與我們很靠近但又很陌生的中國社會,在一個嚴管意識形態的國基機器裏頭,面臨怎樣的壓力跟機緣?
出發前的中國給我幾個畫面,一個是驕傲的覺得自己已經跟昨天大不同了。一個是渴求的追求改變追求新的可能的想像。
前者來自官方的不容許他國指指點點;後者是來自於那個狼性的敘述。

一個是對兩岸歷史的扣問,台灣被教育成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很多年,諸多因素導引出台灣獨立與中國切割的論述。
1982年生的自己,國中時代也曾好奇但沒找出答案,歷史課本裡把共產黨說的糟透了,但國民黨輸給了蠱惑民心的共產黨。
何謂蠱惑民心? 輸贏就只扣在這個蠱惑民心? 覺得很多分析敘述是缺失的,只是強調中華民國繼承中國的法統道統正統性。

一個是對伊斯蘭的叩問,不吃豬肉跟拜阿拉,曾經是大型的文明,以及伊斯蘭國的切喉嚨恐嚇與自殺炸彈客恐怖攻擊,大概是出發前的伊斯蘭全部認識。
然而聽起來一無可取的暴力文明為何能跨洋過海的被認同遵循? 其中神秘之處在哪裡? 而帖木兒之後一書提到歐亞大陸世界三大文明,
東面的儒家文化我們生活在其中,是很熟悉,但還可以細細分辨其中的層次紋理,是東亞文化圈的我們才有能力去探索的。
西面的歐洲文化以英美德法為代表也大概略懂,然而近兩三百年歐洲的突發猛進,其原因理由是不是能夠在經過時感受一二?
但其中的成片伊斯蘭世界諸多國家,我們對他們的認識大概只有沙漠跟恐怖分子的畫面。
當年新加坡二十一天跟印尼穆斯林夥伴一起互動,感覺到的是平和友善,那麼其中出了甚麼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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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情綑綁

https://buzzorange.com/2015/03/16/the-creativity-is-related-to-our-culture/

    三十三歲的踏上旅程,也許有點太晚了。
     對家庭父母而言,一個已經成年應該為自己或為家庭成為賺錢引擎的孩子,
     選擇不同的道路活出不同的生命,是很困惑衝擊的。
    
     似乎我們活在強烈的不安全感當中,
     旅程中的風險怎麼面對處理? 出意外怎麼辦?
     旅程回來的失業風險怎麼面對? 會不會一輩子無法自立?
     是這麼危險,但似乎也不盡然?
    
     而最常見的尺標尺度是有沒有人也這麼做,
     如果沒有,那是一個打消念頭的好理由。
     因為沒有親友的參考經驗,風險變得難以評估。
     或者,當親朋好友質疑為什麼沒有阻止孩子的時候,
     找不到一個參照座標來解釋。
    
     常覺得決定生兒育女跟決定踏上這一趟大旅行相比,責任風險難度都高不知道多少。
     只是說可以預見社會網路的支援協助,可以確定人們都理解也肯定這樣的生命冒險。
    
     恩情社會,父母親是一輩子的責任,而孩子要遠遊,父母親承擔的風險責任要怎麼看?
     想要跟西方社會的一刀切一樣,孩子的風險自己承擔,但那像是一廂情願的任性。
     十八歲開始自力更生的人生,跟十八歲剛上大學而學費還是父母親支付的人生,不能相提並論。
    
     都說七年級生的辛苦,在承先啟後,同時背負著傳統的包袱,又發現世界已經不一樣。
     而七年級生的父母親也被迫承擔了這個不確定性,發現不同世界觀的衝突或許交融。
    
     在那個焦躁不安的當下,需要出走來穩定自己,
     像是即將停下的陀螺尋找著繼續旋轉的目標方向。
     如果不出走,那麼世界將會停滯,然後陷入黑暗毀滅一般。
    
     自己感受到兩股拉力,擔憂著孩子,又期許著孩子,
     希望孩子穩定健康無憂無慮,也希望孩子能夠如孩子想望的去闖蕩摘取生命果實。
     於是千方百計想要阻止這個旅行的火苗,但同時也做好了準備放手讓這攔不住的孩子出走。
    
     "還有企劃書? 完蛋了。這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當我拿出計畫書,路線時間支出裝備等等的規劃,父親這麼說。

    "不是只有中國嗎? 怎麼還有中東跟歐洲? 很危險你知道嗎?"
    
     一開始只敢跟父親提中國的旅行,後來企畫書打開來,上頭寫的是從廈門到北愛爾蘭....
    
     帶著浪漫情懷的父親,三不五時也說起當年退伍從高雄繞東海岸回新竹的故事。
     讚嘆橋梁的設計,讚嘆大自然的天工。

閒暇時刻,鐵絲或柚子皮或者報紙打成泥漿都是創作的素材,在帆布鞋上塗鴉也自得其樂。
     然而現實環境需要現實看待,對這趟旅程既肯定又擔心著,這是他的拉扯。   
     母親帶著擔憂,然而也帶著肯定孩子的心,似也藏起煩憂,報喜不報憂,怕孩子分神憂慮,所以傾向說沒事的一切都好。
    
     行文至今,不覺得自己是個凱旋歸來的英雄,反而像是一個失敗者。
     然而事情總是諸多面向,凱旋歸來的痕跡看不到,只看到被生活輾壓著悶哼著的畫面。
    
     感謝主,暫時衣食無缺能遮風蔽雨,有父母親的關愛跟擔心,跟身邊愛我的另一半。
     然而這新的局面,如果沒有堅強的心理,有種生命變得四分五裂的感覺。


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卻發現這世界對於自己怎麼不一樣沒有太多好奇,而是要自己大聲重複著告訴世界,我不一樣了!!!! 但同時也是自己的考驗,自己的生命經驗怎麼讓人感動,讓人有思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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