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傲的風…瘋狂之島

扳起手指算一算，到這個環境轉眼已經超過半年。

說不上適應良好，也不至於適應不良，反正就是這樣，
像是一座座大山在雲霧飄渺間，眼前只有一道道石階，
越過了，好像也算不上什麼。
絆倒了，灰心間再踏出腳步。

一種莫名的自信，一種莫名的期待，
期待著自己能夠改變世界，扭轉情勢，
以為能夠像動作片中微笑離開爆破建築物的特務，
以為會是一個運氣特別好的門外漢，
不知不覺中主宰世界的走向?
像是不小心冒充了總統的市井小民，
卻在關鍵場合說了絕妙論述，
改變世界的輪廓?
年輕人的血氣方剛隨想，不外如是。

2006，不知所謂的研究所畢業。
是很認真的拼博畢業，但是拼博的原因理由，
試圖完成的更大目標是什麼? 我很茫然。

當初因為沒有方向而準備研究所，
理解跟找到規律本身就是一種有趣的事情，
一翻兩瞪眼中不傷感情的對自己理解能力的挑戰，
不過如此。

閱讀的很廣泛，忘了何時開始養成購書的習慣，購書永遠快於閱讀，
但說什麼是自己的創見，也許寥寥無幾?
也許是被教育的選擇是非分數所制約，所以總以唯有正確答案?
世界，究竟長什麼樣字?
窮盡書堆也不會有懂得的一天。

那無界的好奇心，
是支撐我成無怪才的熊熊火焰，
同時，也是將我燃燒殆盡屍骨無存的詛咒。

我來了。

挾著論斤兩記的名人傳記，名言佳句，短篇故事，諷刺小品。
但這一切也許有助於跳躍的詞彙聯想，能夠折衝出獨特詞彙，
但卻全然的對於溝通理解沒有任何一絲的幫助。

在yes no 的問題上，卻發展出無限多的區隔。
因為yes no這個定義太過武斷簡單，
所以試著使之成為:
在什麼情境滿足什麼條件以如此定義為前提的狀況下，yes。

也許這麼說是沒有錯，但是誰有那精神繞著語句的迷宮，找出真理宮殿?
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但是百無一用是書生，那閣樓裡頭純淨的正確錯誤對問題解決幫助有限。
說到底，一個砂鍋大的拳頭比一卡車的精準邏輯來的有影響力。

當我正順著語句的邏輯，
很用力的讓這個世界能夠一個蘿蔔一個坑的進入我的理解次元，
試著讓事情能夠精準無誤的被完美執行，
卻發現真實世界裡的誤差無所不在，
那些想像中通順的語遇到現實狀況卻磕磕絆絆，
究竟一句問句想要得到的，想要傳遞的，
在那字裡行間之外，會是什麼?

舉起話筒，支吾不知所謂。
訓練需求釐清，多麼精簡的六個字。
但天曉得什麼叫做需求?

跟一個不懂電腦的人說要買電腦，
他能提供你什麼?
價格，因為他只懂得價格。
電腦裡頭裝的是什麼?
使用者需要的是怎樣的電腦?
到底我們有沒有賣適合使用者的電腦?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這個盒子連螢幕賣這個價，
不成交我心裡慌，感覺自己沒本事。

對電話恐懼漸漸驅散，儘管仍然有些猶豫。
諸多行政事務需要謹慎，卻又讓人煩躁。

服務這件事情，服務不過兩個字，需要培養多少心態?
是的，坦白說是心底對於新事物的抗拒，對於瑣碎繁雜不有趣的抗拒。
抗拒自己無知的狀態不願多問，抗拒事情又有轉折超出自己理解掌控。

於是乎，
半年了。

從不知如何發問的困頓，
對於被評價從根源上的一種緊繃，
恐懼自己問了問題卻被評價成愚蠢無知，
恐懼自己問了問題引出更多的問題我無從招架，
恐懼自己緊張支吾中不知所謂。

恐懼，煙漫過了完成事情的責任使命，
僥倖，浮在恐懼之上招搖過市。

恐懼的蔓延，在個人的能力，生涯，未來的無法掌控。
三不五時的回想，遲疑著自己是否不該踏上這條道路?

未必是找不到更賺錢的地方，是為了那些生命的啟迪?
是為了生命的挑戰，觸角的開拓，選擇一條不好走的荒蔓小徑，
是為了未來的游擊位置能夠開的更廣?

像是自己尋找藥草的動物，
它不能夠說明為何尋求如此營養，
只是順著生命的直覺。

相似的，我也是疵牙裂嘴的，嘗試這不容易下嚥的肥美人生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