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聽著冰斧與竹枝或石塊碰撞發出的金屬撞擊聲。
斜插,看著一群人冰斧固定在大背包後的兵器配帶著。
西天取經,也如此一般?
護鏢襲人,也如此一班?
三藏一行人走過荒漠走過崎嶇,
西稜的路上我們在路徑標示不明下勉力推進。
三藏一行人為普羅大眾西天取經,
西陵的我們,
只是為了那片刻的達陣,
以及環繞的群山萬壑景色。
上背包,上綁腿,神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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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黑暗中,修道士將蠟燭捧在胸前,
火焰搖曳生姿,閃滅的光線,只能照亮有限的範圍。
相似的,我們頂著頭燈,穿著尼龍塑膠編織成的衣裝,
上山頭,向山,向太陽,向全山,朝聖。

默默的,三跪九叩,為了是佛祖的慈悲,為了化去自己或是眾生的劫厄。
無語的,深深吐納,為了是黎明的晨曦,為了征服自己或是自然的阻礙。
清晨,在中雪山腹的黑暗中,頭燈亮著,影子晃著,一個接著一個。
路跡並不明顯,坡度並不輕鬆,爬升中氣喘呼呼,肌肉漸漸緊繃。
正午,在嘩啦溪溝取水,
離開林道,在崩壁中一路高升,近乎垂直的陡坡讓人乏力。
掙扎著抵達乾溪溝還不過行程的一半,
大雪山之門後頭是熟悉的山徑,
沒有回頭的選項,只有咬牙向前。
三叉營地一晚,帳內默默無語,
體能狀況如人飲水,不總能左右命運抉擇,
黑夜,在冰點結霜的氣溫中,註定了未來幾天的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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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離,同時也是新組合,
一種不捨,一種失神,
教室裡的情景似乎重演,
似乎逃不開教師的陰影,
當有能夠打分數的評審,
就有如看到牧羊犬的綿羊,
緊繃。
熟悉的夥伴,再會,我們分道揚鑣。
親切的夥伴,你好,我們共同挑戰。
邁開腳步,
沒有停歇喘息的空間,
沒有發呆失神的片段,
跟緊著腳步,撲朔著腳步,
時而莽撞顛傻蹦跳強進,
時而一步一頓緩步前行,
沿著前人在小徑留下的線索,
穿箭竹,跨巨木,跟路線搏鬥。
勾住冰斧的箭竹,是挽留還是索命?
橫切路面的巨木,是挑戰還是惡兆?
曾經轂轆的石瀑,是開路還是斷路?
被冰雪壓垮的箭竹,覆蓋了不寬的路徑。
被冰雪為難的箭竹,何苦為難我們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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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隨著路標布巾一步一步上升,
奇峻山,頭鷹山,火石山,一一造訪。
有展望,沒展望,或者只是角落的一顆小石,
標明了這顆山頭的名稱。
百岳,登頂,也不過是另外一個平台?
史蹟,神話,歷史,與故事,
爸爸經,公司經,共同的朋友,生活的故事,
偶爾偶爾的流淌填補過喘氣與沉思之餘的空間,
也別忘了證明你我曾到此一遊的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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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流池營地,水源距營地約20分鐘爬升,褪下背包輕裝取水反而忘記如何舉腿踏步。
下火石山營地,遍地垃圾可平靜的沒有一絲風雨,一小窪的水溼潤了三張嘴巴。
下翠池,並非初次近雪,但第一次如此的從容。與冰雪中的雪人合照。
翠池,第二次造訪,此番竟然如履平地無一絲不適。
池水豐沛,後頭是白雪覆蓋的碎石坡,
與路途中大片的石瀑,茂密的鐵杉,別有一番懾人之處。
被溶解中的冰雪圍繞,入住此行唯一下榻的山屋。
12個床位的山屋只有我們三人,
比外帳高又闊的空間代價是溫度的散逸,
但翻身不用跟隔壁架拐子的空間讓我有點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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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刺刀,準備進行陣內肉搏戰。
上冰爪,準備嵌入硬雪向上走。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背包裡的鐵磚冰爪,
背包外的鐵棒冰斧,
除了負重跟卡箭竹之外終於派上用處,
在滑溜溜的雪地悠然進退。
溜滑梯滑降,雪地翻滾失控後的冰斧制動,
不過幾分鐘的經驗卻是初體驗。
踏雪而行的疲累終於識得。
動輒雪深及膝,在跌與不跌之間勉力平衡。
踏雪而行,踩得輕會滑,踩得重會陷,
於是有如酒醉,東倒西歪。
上鞍部,一路踏雪下行,
不多時,搭上穿過武陵重重賞櫻車陣的車子,
結束了這段山友口中:
不來會後悔,來了會更後悔的路線。
十年之後,大概不會來第二次,
十年之後.....也許也不會吧。
或是...誰會有七天假可以一起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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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失去平衡,芒草在我眼旁留下印記。
一腳向後踏空,被箭竹林溫柔擁抱烘托。
一步向右踩空,緊抱著小徑穩住身形。
跌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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