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事物千迴萬轉,但如果勉強畫一條線,把搞的清楚的知識建築在上頭,把搞不清楚的情感來去藏匿在底下,那麼至少看起來還是一個清爽的世界?

如果把這條線當做是海平面,一般人像是普通泳者,也許能潛個三五公尺深,但必須要回到水面換氣,回到一切熟悉的水上世界。

而我已經是個潛水員,戴上文字的潛鏡,背起敘述的水肺,在意識的淺海自由的潛浮,撈取所謂的生命意象。 環境議題,公民議題,也許是歷史議題,那些人生於世上,與其他萬物互相牽引,塑造我們如何思考,如何行為的種種。

但,更深更深的是什麼呢?我不敢輕易涉足。

因為那不是我清楚的世界裡能夠釐清,像是一望不可測的深海。

於是乎,一直以來在清晰的世界裡悠遊,喜怒哀樂,那一切畢竟還是外在世界,擊節讚賞或不以為然,我能夠相當程度的扮演我自己。

別人的喜怒哀樂,難免罣礙於心,但總不需要介懷太久,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你的喜怒哀樂不久之後也會離我遠去。因為我們都不打算在對方身上投注太多的心力。也就是那些生命中的人事物某種程度上被抽象化成一個開關,一個齒輪,當它如欲期的運轉,我們感到滿意。當它運轉不順,我們感到焦躁。當我們符合別人的期待,也不過是一個稱職的齒輪。當我們不符合別人的期待,也不過是個缺齒缺油的齒輪。離開這個角色,那個這個期待自然會消失,於是生活也許要用力,但卻不需要多愁善感。

但感情的世界呢?

親人之間是無私的血濃於水,是已經形成的過去式。
朋友之間是自然的合則聚不合則去,是不斷增減鞏固的礁石。

但愛情呢?

誰讓你動心? 誰讓你傾心?當你認真的探究為什麼的時候,當你認真的思考怎樣的行為會有怎樣的回饋的時後,卻發現這一切只是個費解謎團。

其實想探究別人的反應一直都是謎團,只是牽扯到體內生物激素的分泌,牽扯到兩性之間吸引的本能的時候,希望謎團解開的執著與期待被過份的升高了,於是讓人焦躁不安?

因為感情包含著認同,因為愛情算是個人的延伸。 這一個也許將跟你同進退的人,她能扮演你的延伸嗎? 你能扮演她的延伸嗎? 像是上天想要移植另外一個身體到你的身上,把你移植到另外一個身體身上,移植的過程,移植的結果,會是如何? 是更大的謎團。 因為這是一個從核心開始的排斥與修改,將牽動你喜怒哀樂的日常心情。

也許,那愛情的美意與愉悅,有如氮醉,快樂,但如果不能回到水平面,將導致你的墮落深海。

在深海與淺海的交際之處,望著深邃黝黑,充滿未知的美麗與危險的深海,我躍躍欲試,又由衷的感到迷惘與畏懼。

提起一口氣,我往更深的地方前進,感到心跳突突有點緊張,還沒感受到氮醉,但那情緒的緊張與放鬆之間,卻讓人有種快慰?

人在江湖,生在世上就已經泡在水裡不需要再試水溫。 但是在一步步下潛,在別人的曲折心事裡頭想要探索自我的路上,我擔心害怕著弄痛了誰,也擔心害怕著就此墜落深海?

是不是我太小看別人的韌性,太小看自己的本事,太擔心這世界對於我這個渺小自我說的話會有多少反應? 其實最擔心的是,會不會,到頭來,我錯過了愛與被愛的黃金時光,垂垂老矣的時候才要欲哭無淚的,說自己這一聲是多麼乾枯無味?

趣味,趣味。

為自己的人生,譜多一點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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氮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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