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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談共產黨, 儒家和基督徒的批判性格
發信站: DCI HiNet (Sat Nov 30 05:44:30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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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共產黨, 基督徒, 與儒家的社會批判性格
[ 前言 ]
小時候，我上過基督教主日學一段時光，逐漸長大有了些定
見，飛出宗教的圍籬，成為一個懷疑論者，但總覺得人格上
已受到基督文化的影響，三不五時不自覺的顯露出教徒的制
約言行．慢慢的自我剖析後，明白了根源由來，也多一些人
類心理行為學方面的認識．
前一陣子, 看到 Gospel 與網友討論到基督徒的社會批判性
格有關話題, 令我不禁思索起人類文化群中, 有關各種積極
性入世文化及行為. 故而, 加進了儒家與共產黨這兩個不同
時代的文化群, 放在一起比較. 盼能拋磚以玉, 而集思廣益
, 在社會批判力的探討方面, 大家能夠展開更深廣的挖掘.
本題目雖看似沈重, 但本文並非論證文, 只是雜談, 請勿期
望過高.
個人非社會學科出身, 所以用的一些專有名詞或許網友們理
解不同, 但請大家見諒, 予指教一番.
---------------------------------------------------
[ 有關連性的一些定義 ]
批判力一詞, 此指積極剖析事物現象, 企圖維護或改變事物 Judgement 批判力;審判
的一種行為趨向. 其陰暗面含有自我實踐, 積極入世欲, 強 Maintenance 維護;維修
烈道德感, 或容有原始的物競因子在內.
我只將事物規範在社會( 人類團體 )文化範圍, 這樣批判力 Society 社會
一詞的定義便非常清晰, 或可稱之為社會批判力. 批判力強
的人, 我稱之為具社會批判性格的人.
儒家當然不是一個宗教, 拿來與宗教對比, 自是不恰當. 但
鑑於中國古來並無完整的宗教( 以西方的宗教規模為標準)
, 而中國人自古的倫常道德, 幾乎受儒家學說所規範, 而自
成一個系統( 儒家價值觀的社會) . 和西方與印度的宗教道
德連體系統, 相差頗大. 但是, 僅就倫理機制來說, 效果完
全一樣. 所以我在僅這個機能層面, 將儒家視為一種純道德
的「宗教」. 而儒家文化並不單指孔孟思想和南宋理學, 可
廣義的溯及周公制禮以來至現今華人社會的世俗價值觀. (
中國從古來沒有發展出一個本土性宗教, 以一個文明古國而
言, 是令人費解的事情. 我希望這方面有研究的網友, 能提
供一些理論性的看法)
以下提到基督教文化, 可廣義的溯及到古猶太文化及其一神 Monotheism 一神論
教文化, 再沿及耶穌和使徒們所創之基督教會, 羅馬天主教
會, 和近代的新興教會的對人類社會產生影響的文化.
( 回教文化這方面, 還請網友們多發表意見, 以彌補我的不
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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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務實的儒家 ]
「敬鬼神而遠之」,「未知生焉知死」. 對於華人知識分子,
這些孔子的話應不陌生. 千百年來, 儒家學說實踐者汲汲營
營奉行之, 除了傳統祭典儀式, 讀書人不近神鬼. 也由於君
主統治有求於儒者, 學而優則仕, 施展抱負落實於社會, 有
成就感, 有寄託, 若不得仕途, 則隱田園弄琴吟詩, 暫遁道
家門下, 待他日再起. 縱然佛教在中土生根, 儒家地位也從
不受影響. 輪迴之說, 極樂淨土, 森羅地獄等, 對儒者而言
都不關涉生命的實務. 雖然不和儒家價值觀衝突, 但儒家學
者也曾經激烈的攻擊佛教, 那是在統治階層過分迷佛, 大肆
鋪張的時候, 務實的儒家產生了危機感, 阻礙自我實踐, 便
發出鉅力萬鈞的批判精神, 挽回傳統倫常秩序. 中國的儒者
, 所具備的鬼神觀不像西方宗教徒一神觀, 也不像佛教徒的
多神觀. 淨土地獄, 原罪果報都不是漢民族自產的觀念, 儒
家的宗教性格可說是非常薄弱, 祭祀活動只為人類的儀式行
為的需要, 也不積極探討生命由來和生命的去向. 只將一生
道德修為敬獻於天, 惟表誠心鑒於天. 人做, 天看, 這樣就
夠了. 做甚麼呢? 做天要看的事, 如忠君, 孝親, 慈幼, 信
友, 齊家, 治國等. 天堂或地獄, 端看世人如何建設爾. 儒
家的創造力與樂觀度, 遠超過法家和其他學家. 法家理論貼
切人性, 也有速效, 但深廣度不足, 兩下子就挖不下去了.
治國安邦之道, 大抵還是要依託於儒家, 說得簡捷一點, 活
人的世俗之務, 要由喜歡管閒事的儒家來管. 要讓道家或其
他學家作主的話, 恐怕是「請鬼拿藥單」了.
儒學開創者, 如孔孟之流, 除了守禮端品, 教化學生外, 還
積極走政治路線, 說服君王採行儒術以治國, 不惜遊諸國,
履風霜, 論辯不休, 恆兀兀以窮年. 將政治與學術結合到完
善的地步, 儒家在世無以倫比者. 儒家從孔子時代的禮儀復
興運動起, 到宋朝的理學成熟結果, 信徒實踐其所信仰的真
理, 關切社會倫理生態, 以教化者地位, 敦促人民浸濡於其
價值觀系統中, 終致傳下今日華人社會的特有文化.
儒家具備了充份的治世理論, 在君王開創基業或力圖挽瀾時
, 可為之貢獻. 因此長久以來有君王的撐腰, 傳統的孔孟圖
騰護法下, 儒者據其政治優勢, 以其主觀的批判精神, 積極
的維護其價值觀在世間傳承下去, 並企圖教化中國偏遠地的
外族人民. 多少外族在中原被漢族同化, 除了儒家文化的教
化能力外, 很難再找到其他有力的理由. 儒者在發展或維護
道德觀時的意志力, 非常的堅韌, 以運用語言文字而論戰,
為爭是非而至死不渝. 甚至極致到了脫離現實, 把主觀的認
定當作是真理.
[ 內斂的佛教徒 ]
佛教在儒家文化比較衰弱的時代進駐中國, 站穩腳步, 才挨
得過儒家的反彈. 之後, 便得以在中國落地生根, 更發展出
中土佛教, 並由中土的仲介而傳教義到日本. ( 經過漢末的
動亂到六朝政權的更迭, 儒家文化無法在亂世發展, 極度衰
落. 陶淵明的年代, 儒學講習竟在馬廄舉行. )
佛教的義理中, 缺乏積極建設社會倫常和實現公義. 也因此
不涉入政治, 教徒的社會性格非常的微弱, 和印度的婆羅門
教義生命輪迴說類似, 個體的靈魂超脫才是生命的積極目標
.. 即然這樣, 入世只是為了更高一層的修行: 度化眾生, 拯
救眾生的靈魂, 使之與自己同樣的提昇. 所以, 批判社會現
象, 或強烈熱情的傳道, 不是佛教徒常見的行為. 至於社會 Passion 熱情;受苦
公義和人類苦難, 那都是果報業力, 佛也無能當下為人解決
, 只能依賴自我修行, 逐步解脫輪迴之苦.
佛教避開了政治, 儒家避開了神學, 兩者竟在中土形成互補
作用, 齊頭並進各有所長, 燦爛了中國的文明.
[ 熱情的基督徒 ]
而相對的, 早期的基督教( 天主教 )徒, 與現代的回教徒性
格非常的類同, 可說是一手拿聖經, 一手拿刀劍. 聖經的教
義, 可拿來充作世俗社會的規範, 而不理會現實的需要. 基
督教在歐洲的政教合一文化, 似可溯至猶太教文化的強烈影
響. 法利賽人和司祭文士等人有志一同, 以借刀殺人的手段
除去耶穌; 教廷以火刑處死術士女巫; 傳教士深入蠻荒, 為
傳道而殉教; 天主教神父到東方服務貧民, 不求回報; 這都
是典型的入世積極精神表現( 暫不論其正負面價值) . 英文
的Passion 一字的含意有: 激情; 熱情; 受苦; 基督受難等
意. 從東方人看來, 很難體會, 除非是虔信的基督徒.
基督教籠罩歐洲後, 經歷千餘年的文化黑暗時期, 歐洲好似
一所超級修道院, 還多次展開宗教戰爭. 得要是虔信三位一
體的事物才能被社會所鼓勵, 為教義受難的人民被視為聖徒
, 政治保守而冷酷, 科技和經濟發展遲緩, 人文方面只有神
學突飛猛進. 求贖罪, 待救主, 祈禱, 禮拜, 讀經等成了普
遍的共識和活動, 就如同中國人民的祖靈崇拜, 燒香, 念經
等行為. 終於, 基督教化育下人民的共同性格中有使徒的模
式, 縱使文藝復興運動數百年後的今天, 歐美各國人民還普
遍存有原罪觀與一神觀. 十九世紀以來, 歐美政府對抗革命
黨人與國際共黨的顛覆, 用的還是人民固有的宗教情感, 以
對上帝的信仰來防堵無神論的革命思想. ( 在亞洲, 二次大
戰後, 回教, 印度教的地區, 無神論的共產黨也不容易生存
發展) 基督徒知識分子並不因為受了達爾文論點而拋棄信仰
, 因為實證不是宗教的必要條件. 教會活動供給的人際關係
和處世倫理, 甚至因宗教教育而得到的語言和分析能力, 都
不是其他宗教所能及.
長期的教會活動, 對教徒們的處事待人予潛移默化, 尤其是
新興教會的知識分子, 要扮演讀經, 解經甚至傳道的工作,
早早便練就一張利嘴. 像中國的儒家知識分子, 除了品德兼
顧外, 還扮演社會倫理保衛者角色, 眼光如炬, 鄉里中一點
點穢聞被他們聽見, 就揮動正義的棍棒打擊過去. 宗教法庭
時代, 狂熱的教士編造女巫術士的反道德罪名, 用荒謬的天
文常識檢定加利略的發現. 到了現代, 宗教已退回原位, 教
徒普遍不重視舊約聖經, 但依然重視家庭價值和團體紀律,
凡是一種新的社會價值觀興起, 教徒們的制約反應通常是保
守對應, 嚴苛批判. 但是等到這觀念被普及化後, 教徒們又
趨向守護這新觀念. 西方人常有推廣普世性民主政治和環保 Univesal 普世性
運動的趨向, 熱忱不減於當年的耶穌會教士, 對亞洲國家而
言, 人民無謂, 而執政的既得利益者是頭痛不已.
東方文化的內斂圓滑, 和西方文化的率直樂觀, 確是影響了
兩方宗教. 當然, 宗教與文化的互動密切, 也可說宗教影響
文化.
( 在網路論壇宗教區的貼文裡可發現, 基督徒的文章, 其發
表率, 譔文長度, 信文禮節, 邏輯合理性, 可讀性等, 都超
越其他教教徒 )
[ 理想的共產黨徒 ]
卡爾馬克斯為猶太血統, 受德國教育時濡染了文藝復興氣息
, 後來讀大學, 遂成為一個無神論者, 也接受了黑格爾的唯
物觀. 出社會後, 興趣從政治走向經濟問題, 和社會主義.
在亡命巴黎時期, 和左派搞在一起, 共產思想在他心中成了
無法抗拒的理想, 一個思想貴族; 馬克斯人格養成矣. 十九
世紀中期的歐洲, 革命理想風起雲湧, 社會改革的運動隨著
資本主義的壯大對應而生, 點燃了享壽一百多年之久的共產
主義火炬.
一個新的「宗教改革運動」於是焉起跑, 像耶穌, 像馬丁路
德反抗舊宗教一樣. 馬克斯主義向舊社會的不合理挑戰, 「
唐吉科德的風車」便是當時的資本主義. 馬克斯以猶太人性
格: 好辯深思, 構造一個新的天堂樂園, 提供有理想的準社
會改革者予養分, 讓他們敢對抗主教, 王族, 地主, 和資本
家. 後來的革命家如孫文, 列寧等, 都間接受到啟發.
一個新的無神論背景思想, 馬克斯共產主義, 從基督教文化
環境蛻變而生. 像耶穌會的教士一樣有熱情的入世傳道精神
和堅持實踐信念, 馬克斯和其他哲學家不同處在於: 要改造
世界! 而不是立論著書自成一派就罷了. 於此不得讓人想起
佈道於耶路撒冷的耶穌, 他們同是重整世界的巨人.
雖然馬克斯只是投注在著作理論上, 沒有畫出共產主義的理
想細部圖, 不主管革命. 但是後來影響的革命組織如俄共的
緊密結構和威權體制, 也與傳統的羅馬教廷相彷彿. 也許是
繼承沙皇的政權文化和東正教的氣息, 史達林時代的祕密警
察, 管制思想就像中世紀的宗教法庭. 政教合一, 不只是基
督教的性格, 中國儒家的君臣體制, 共產政權的黨專政政治
, 甚至我們熟悉的國民黨軍政與訓政等, 皆為教義經由政治
而落實到世間( 人民 )的積極表現.
共產黨組織成員的積極格表現, 譬如「自我批判」這一項,
便是十足的基督教「悔改」儀式模式. 許多現代的新興教會
還保留了這個傳統: 在聚會時, 教徒公開的告訴上帝和教友
, 自己種種道德上的犯罪, 痛哭流涕一番後, 又是無垢真人
了. ( 至於天主教, 只到祕密告解層次 )
基督徒的自我批判, 作用是心靈洗滌, 對共產黨則是宣示效
忠, 確定立場. 文革結束之前的許多政治運動, 是共產黨人
惡性批鬥性格的最高峰期, 此時實踐信仰激情已揚到自我毀
滅程度, 毛語錄是聖經, 毛主席是彌賽亞, 馬克斯則是天上 Messiah 彌賽亞
的父, 黨員為革命犧牲是最高榮耀. 我們可以將此對比耶穌
死後的使徒傳道, 勇往直前, 義無反顧之舉. 若無Passion
, 則一個正常人很難以自我毀滅行為, 來達到實踐其信仰的
教( 主 )義之舉. ( 商末的比干, 伯齊, 叔夷可為古中國的
例子) 耶穌的十字架受難, 自是基督教的圖騰, 自我犧牲而 Totem 圖騰
受極苦的刑罰, 極為震撼人心, 感染教徒, 默化信徒, 使其
懺罪向善, 養成堅毅的信念, 和或有的以身殉道的勇氣, 縱
千萬人吾往矣. 教徒從接受教義到實踐教義, 到宣傳教義澤
被世人一路前進, 完成入世的奉獻. 共產黨人在二十世紀起
, 便熱心的進行這種超越政治層次的自我實踐.
組織方面, 重視宣傳部門, 所有成員以宣傳主義為義務, 這
與現代新興教會或早期( 使徒時代) 基督教非常類似. 又以
普世性推廣為己任, 期以建立無產階級的共產國際世界. 也
與基督教普世傳播的精神類似.
共產黨員在批鬥敵人時的狠勁, 可媲美法利賽人攻擊耶穌. Pharisee 法利賽人
猶太人從出埃及以來, 一路上不停的內鬥紛爭, 外凌他邦.
縱使被羅馬人統治, 也不忘借外力除去宗教異議份子. 共產
黨人性格, 充滿了類似的原始基督教激情者的傾向.
馬克斯主義引接達爾文精神, 黨人也都擯棄出世的靈修所為 Darwinism 達爾文主義
.. 但是, 後來的共產主義不能滿足人性深處, 宗教心靈的內
在渴求, 迫使徒眾不自覺的製造了另一個上帝, 叫做科學.
強調人類意志力的重要, 排斥宗教崇拜的機能. 一但把科學
觀念當心靈依靠, 如同渴了喝海水, 越喝越渴.
[ 總結 ]
[ 總結 ]
從一神論的猶太教, 蛻變而生的基督教, 基督教環境下生長
的馬克斯主義, 中國的傳統儒家, 和近代的俄共, 中共等,
其文化特色的共同點就是: 積極批判當代社會各種不合理現
象, 積極的實踐社會正義. 如果容我將儒家的倫理觀念和共
產黨的社會理想化約成「絕對真理」, 那麼相對的一神宗教
觀也可化約為絕對真理, 若可這樣假設, 則我似可歸納: 積
極批判社會的原動力, 其內在條件是:
一, 信仰「絕對真理」, 以信仰為批判的準繩.
基督徒對神格不容懷疑, 懷疑便不是信徒. 聖經是公眾道德 Truth 真理;實相
標準, 從君主到平民, 都必須服從教義. 在古宗教時代無神 Pagan 無神論者;異教徒
論者, 被一般人當作無道德者看待. Immorality 無道德
共產黨人深信窮人的苦難源於地主, 君王, 資本家的剝削,
所以要革命, 建立無產階級專政, 以拯救世人, 除此道別無
他法. 黨綱深入內心, 養成堅強的人格, 以人類意志力對抗
神話與封建傳統, 孜孜不倦, 鞠躬盡瘁圖以達成使命. 既誠
心認同, 則無法容忍反對黨綱的他人, 視其為不可藥救的反
革命份子.「 你的意見, 黨不一定同意. 而黨的意見, 你一
定得同意」. 黨意就是真理, 違背真理, 就自取滅亡.
儒家知識分子, 盡忠不論君, 盡孝不嫌親. 君王昏聵也不能
起而推翻之, 父母不慈也不可不孝順之. 咒天, 叛君, 逆親
, 背師, 都是不可饒恕的罪. 五倫的對等是絕對性的, 宿命
的, 非互動的, 非平等的. 所以, 中國歷代君主都喜歡接受
儒家教義, 作為平穩治國的指導原則. 若不同儒家思想作為
的讀書人, 必遭受社會主流派嚴厲的批判.
而佛教的教義, 開悟與因緣必須具足條件, 若不足則感不到
佛法之妙, 一切落詮都是魔障, 「絕對真理」亦復如是. 佛
教徒因緣弘法, 不求現世即報, 不堅持他人與自己同體一絕
對的信念. 其與西方宗教相比, 有如民主對稱寡頭; 或多元
對稱一元; 或多彩對稱黑白.
二, 當下就要實踐其信仰, 推己而及人. Practic 實踐;實行;
所以耶和華見證人頻頻上門按鈴, 朝不聞道, 夕死就沒機會
得救了. 而佛教弘法, 今生您不皈依, 不急, 下輩子還有機
會. 基督教會傳教態度熱情積極, 佛家則靜待機緣.
儒家文化知識分子, 以一生的為人行事實踐儒家基本信條,
並藉權勢, 操控所掌握的人, 行為必須符合傳統的標準, 尤
識其注重典禮儀式之象徵性事宜. 儒家對死後世界和靈魂等不
可知事物, 謹慎不處理, 故把當下眼見的真實世界種種, 視
為絕對要務, 專心投注絕不消極.
共產黨人懷抱憂患意識, 不以執政為滿足, 更要急切的繞過
資本主義, 實施社會主義, 非要到民窮財盡時, 才肯改絃易
轍. 在集體經濟的美夢未醒前, 堅持意識形態管制, 以槍桿
子壓制反對聲音.
基督教關心的, 在於人類的靈魂救贖; 共黨關心的, 在於建
設理想的世界. 儒家關心的, 在於人類的倫常秩序. 重點不
同, 但是歷史資料顯示, 三者都積極的入世推廣其價值觀,
即使以暴力強加於他人身心, 也不覺得慚愧. 其信仰越堅,
批判社會的意念更強, 在掌握絕對權力時, 其腐敗行為越越
重.
[ 感言 ]
我們應慶興活在二十世紀的末期, 可眼見基督教回歸本位,
共產黨走資本主義路線, 和儒家們強掰孟子有民主思想. 當
所謂的真理, 在人類眼裡逐漸成為鏡花水月, 幻化一場, 這
段人類歷史的縱橫剖面, 實可以讓人文研究者們, 深沈的,
嚴肅的理析一番.
[ 後記 ]
西子灣外森森夜, 海上燈樓盞盞明. 寒浪拍岸, 西風囂吼,
港都已深秋. 但念網友們, 終端機前久坐冷, 勸君多加衣.
敲鍵至此已三更, 愧文思已竭, 不學才盡矣. 又盼學網高材
, 請勿謙讓多上檀, 闡意說文, 以示高見, 得而惠我眾人.
1996-11-30 terton
標 題: 談共產黨, 儒家和基督徒的批判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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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
小時候，我上過基督教主日學一段時光，逐漸長大有了些定
見，飛出宗教的圍籬，成為一個懷疑論者，但總覺得人格上
已受到基督文化的影響，三不五時不自覺的顯露出教徒的制
約言行．慢慢的自我剖析後，明白了根源由來，也多一些人
類心理行為學方面的認識．
前一陣子, 看到 Gospel 與網友討論到基督徒的社會批判性
格有關話題, 令我不禁思索起人類文化群中, 有關各種積極
性入世文化及行為. 故而, 加進了儒家與共產黨這兩個不同
時代的文化群, 放在一起比較. 盼能拋磚以玉, 而集思廣益
, 在社會批判力的探討方面, 大家能夠展開更深廣的挖掘.
本題目雖看似沈重, 但本文並非論證文, 只是雜談, 請勿期
望過高.
個人非社會學科出身, 所以用的一些專有名詞或許網友們理
解不同, 但請大家見諒, 予指教一番.
---------------------------------------------------
[ 有關連性的一些定義 ]
批判力一詞, 此指積極剖析事物現象, 企圖維護或改變事物 Judgement 批判力;審判
的一種行為趨向. 其陰暗面含有自我實踐, 積極入世欲, 強 Maintenance 維護;維修
烈道德感, 或容有原始的物競因子在內.
我只將事物規範在社會( 人類團體 )文化範圍, 這樣批判力 Society 社會
一詞的定義便非常清晰, 或可稱之為社會批判力. 批判力強
的人, 我稱之為具社會批判性格的人.
儒家當然不是一個宗教, 拿來與宗教對比, 自是不恰當. 但
鑑於中國古來並無完整的宗教( 以西方的宗教規模為標準)
, 而中國人自古的倫常道德, 幾乎受儒家學說所規範, 而自
成一個系統( 儒家價值觀的社會) . 和西方與印度的宗教道
德連體系統, 相差頗大. 但是, 僅就倫理機制來說, 效果完
全一樣. 所以我在僅這個機能層面, 將儒家視為一種純道德
的「宗教」. 而儒家文化並不單指孔孟思想和南宋理學, 可
廣義的溯及周公制禮以來至現今華人社會的世俗價值觀. (
中國從古來沒有發展出一個本土性宗教, 以一個文明古國而
言, 是令人費解的事情. 我希望這方面有研究的網友, 能提
供一些理論性的看法)
以下提到基督教文化, 可廣義的溯及到古猶太文化及其一神 Monotheism 一神論
教文化, 再沿及耶穌和使徒們所創之基督教會, 羅馬天主教
會, 和近代的新興教會的對人類社會產生影響的文化.
( 回教文化這方面, 還請網友們多發表意見, 以彌補我的不
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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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務實的儒家 ]
「敬鬼神而遠之」,「未知生焉知死」. 對於華人知識分子,
這些孔子的話應不陌生. 千百年來, 儒家學說實踐者汲汲營
營奉行之, 除了傳統祭典儀式, 讀書人不近神鬼. 也由於君
主統治有求於儒者, 學而優則仕, 施展抱負落實於社會, 有
成就感, 有寄託, 若不得仕途, 則隱田園弄琴吟詩, 暫遁道
家門下, 待他日再起. 縱然佛教在中土生根, 儒家地位也從
不受影響. 輪迴之說, 極樂淨土, 森羅地獄等, 對儒者而言
都不關涉生命的實務. 雖然不和儒家價值觀衝突, 但儒家學
者也曾經激烈的攻擊佛教, 那是在統治階層過分迷佛, 大肆
鋪張的時候, 務實的儒家產生了危機感, 阻礙自我實踐, 便
發出鉅力萬鈞的批判精神, 挽回傳統倫常秩序. 中國的儒者
, 所具備的鬼神觀不像西方宗教徒一神觀, 也不像佛教徒的
多神觀. 淨土地獄, 原罪果報都不是漢民族自產的觀念, 儒
家的宗教性格可說是非常薄弱, 祭祀活動只為人類的儀式行
為的需要, 也不積極探討生命由來和生命的去向. 只將一生
道德修為敬獻於天, 惟表誠心鑒於天. 人做, 天看, 這樣就
夠了. 做甚麼呢? 做天要看的事, 如忠君, 孝親, 慈幼, 信
友, 齊家, 治國等. 天堂或地獄, 端看世人如何建設爾. 儒
家的創造力與樂觀度, 遠超過法家和其他學家. 法家理論貼
切人性, 也有速效, 但深廣度不足, 兩下子就挖不下去了.
治國安邦之道, 大抵還是要依託於儒家, 說得簡捷一點, 活
人的世俗之務, 要由喜歡管閒事的儒家來管. 要讓道家或其
他學家作主的話, 恐怕是「請鬼拿藥單」了.
儒學開創者, 如孔孟之流, 除了守禮端品, 教化學生外, 還
積極走政治路線, 說服君王採行儒術以治國, 不惜遊諸國,
履風霜, 論辯不休, 恆兀兀以窮年. 將政治與學術結合到完
善的地步, 儒家在世無以倫比者. 儒家從孔子時代的禮儀復
興運動起, 到宋朝的理學成熟結果, 信徒實踐其所信仰的真
理, 關切社會倫理生態, 以教化者地位, 敦促人民浸濡於其
價值觀系統中, 終致傳下今日華人社會的特有文化.
儒家具備了充份的治世理論, 在君王開創基業或力圖挽瀾時
, 可為之貢獻. 因此長久以來有君王的撐腰, 傳統的孔孟圖
騰護法下, 儒者據其政治優勢, 以其主觀的批判精神, 積極
的維護其價值觀在世間傳承下去, 並企圖教化中國偏遠地的
外族人民. 多少外族在中原被漢族同化, 除了儒家文化的教
化能力外, 很難再找到其他有力的理由. 儒者在發展或維護
道德觀時的意志力, 非常的堅韌, 以運用語言文字而論戰,
為爭是非而至死不渝. 甚至極致到了脫離現實, 把主觀的認
定當作是真理.
[ 內斂的佛教徒 ]
佛教在儒家文化比較衰弱的時代進駐中國, 站穩腳步, 才挨
得過儒家的反彈. 之後, 便得以在中國落地生根, 更發展出
中土佛教, 並由中土的仲介而傳教義到日本. ( 經過漢末的
動亂到六朝政權的更迭, 儒家文化無法在亂世發展, 極度衰
落. 陶淵明的年代, 儒學講習竟在馬廄舉行. )
佛教的義理中, 缺乏積極建設社會倫常和實現公義. 也因此
不涉入政治, 教徒的社會性格非常的微弱, 和印度的婆羅門
教義生命輪迴說類似, 個體的靈魂超脫才是生命的積極目標
.. 即然這樣, 入世只是為了更高一層的修行: 度化眾生, 拯
救眾生的靈魂, 使之與自己同樣的提昇. 所以, 批判社會現
象, 或強烈熱情的傳道, 不是佛教徒常見的行為. 至於社會 Passion 熱情;受苦
公義和人類苦難, 那都是果報業力, 佛也無能當下為人解決
, 只能依賴自我修行, 逐步解脫輪迴之苦.
佛教避開了政治, 儒家避開了神學, 兩者竟在中土形成互補
作用, 齊頭並進各有所長, 燦爛了中國的文明.
[ 熱情的基督徒 ]
而相對的, 早期的基督教( 天主教 )徒, 與現代的回教徒性
格非常的類同, 可說是一手拿聖經, 一手拿刀劍. 聖經的教
義, 可拿來充作世俗社會的規範, 而不理會現實的需要. 基
督教在歐洲的政教合一文化, 似可溯至猶太教文化的強烈影
響. 法利賽人和司祭文士等人有志一同, 以借刀殺人的手段
除去耶穌; 教廷以火刑處死術士女巫; 傳教士深入蠻荒, 為
傳道而殉教; 天主教神父到東方服務貧民, 不求回報; 這都
是典型的入世積極精神表現( 暫不論其正負面價值) . 英文
的Passion 一字的含意有: 激情; 熱情; 受苦; 基督受難等
意. 從東方人看來, 很難體會, 除非是虔信的基督徒.
基督教籠罩歐洲後, 經歷千餘年的文化黑暗時期, 歐洲好似
一所超級修道院, 還多次展開宗教戰爭. 得要是虔信三位一
體的事物才能被社會所鼓勵, 為教義受難的人民被視為聖徒
, 政治保守而冷酷, 科技和經濟發展遲緩, 人文方面只有神
學突飛猛進. 求贖罪, 待救主, 祈禱, 禮拜, 讀經等成了普
遍的共識和活動, 就如同中國人民的祖靈崇拜, 燒香, 念經
等行為. 終於, 基督教化育下人民的共同性格中有使徒的模
式, 縱使文藝復興運動數百年後的今天, 歐美各國人民還普
遍存有原罪觀與一神觀. 十九世紀以來, 歐美政府對抗革命
黨人與國際共黨的顛覆, 用的還是人民固有的宗教情感, 以
對上帝的信仰來防堵無神論的革命思想. ( 在亞洲, 二次大
戰後, 回教, 印度教的地區, 無神論的共產黨也不容易生存
發展) 基督徒知識分子並不因為受了達爾文論點而拋棄信仰
, 因為實證不是宗教的必要條件. 教會活動供給的人際關係
和處世倫理, 甚至因宗教教育而得到的語言和分析能力, 都
不是其他宗教所能及.
長期的教會活動, 對教徒們的處事待人予潛移默化, 尤其是
新興教會的知識分子, 要扮演讀經, 解經甚至傳道的工作,
早早便練就一張利嘴. 像中國的儒家知識分子, 除了品德兼
顧外, 還扮演社會倫理保衛者角色, 眼光如炬, 鄉里中一點
點穢聞被他們聽見, 就揮動正義的棍棒打擊過去. 宗教法庭
時代, 狂熱的教士編造女巫術士的反道德罪名, 用荒謬的天
文常識檢定加利略的發現. 到了現代, 宗教已退回原位, 教
徒普遍不重視舊約聖經, 但依然重視家庭價值和團體紀律,
凡是一種新的社會價值觀興起, 教徒們的制約反應通常是保
守對應, 嚴苛批判. 但是等到這觀念被普及化後, 教徒們又
趨向守護這新觀念. 西方人常有推廣普世性民主政治和環保 Univesal 普世性
運動的趨向, 熱忱不減於當年的耶穌會教士, 對亞洲國家而
言, 人民無謂, 而執政的既得利益者是頭痛不已.
東方文化的內斂圓滑, 和西方文化的率直樂觀, 確是影響了
兩方宗教. 當然, 宗教與文化的互動密切, 也可說宗教影響
文化.
( 在網路論壇宗教區的貼文裡可發現, 基督徒的文章, 其發
表率, 譔文長度, 信文禮節, 邏輯合理性, 可讀性等, 都超
越其他教教徒 )
[ 理想的共產黨徒 ]
卡爾馬克斯為猶太血統, 受德國教育時濡染了文藝復興氣息
, 後來讀大學, 遂成為一個無神論者, 也接受了黑格爾的唯
物觀. 出社會後, 興趣從政治走向經濟問題, 和社會主義.
在亡命巴黎時期, 和左派搞在一起, 共產思想在他心中成了
無法抗拒的理想, 一個思想貴族; 馬克斯人格養成矣. 十九
世紀中期的歐洲, 革命理想風起雲湧, 社會改革的運動隨著
資本主義的壯大對應而生, 點燃了享壽一百多年之久的共產
主義火炬.
一個新的「宗教改革運動」於是焉起跑, 像耶穌, 像馬丁路
德反抗舊宗教一樣. 馬克斯主義向舊社會的不合理挑戰, 「
唐吉科德的風車」便是當時的資本主義. 馬克斯以猶太人性
格: 好辯深思, 構造一個新的天堂樂園, 提供有理想的準社
會改革者予養分, 讓他們敢對抗主教, 王族, 地主, 和資本
家. 後來的革命家如孫文, 列寧等, 都間接受到啟發.
一個新的無神論背景思想, 馬克斯共產主義, 從基督教文化
環境蛻變而生. 像耶穌會的教士一樣有熱情的入世傳道精神
和堅持實踐信念, 馬克斯和其他哲學家不同處在於: 要改造
世界! 而不是立論著書自成一派就罷了. 於此不得讓人想起
佈道於耶路撒冷的耶穌, 他們同是重整世界的巨人.
雖然馬克斯只是投注在著作理論上, 沒有畫出共產主義的理
想細部圖, 不主管革命. 但是後來影響的革命組織如俄共的
緊密結構和威權體制, 也與傳統的羅馬教廷相彷彿. 也許是
繼承沙皇的政權文化和東正教的氣息, 史達林時代的祕密警
察, 管制思想就像中世紀的宗教法庭. 政教合一, 不只是基
督教的性格, 中國儒家的君臣體制, 共產政權的黨專政政治
, 甚至我們熟悉的國民黨軍政與訓政等, 皆為教義經由政治
而落實到世間( 人民 )的積極表現.
共產黨組織成員的積極格表現, 譬如「自我批判」這一項,
便是十足的基督教「悔改」儀式模式. 許多現代的新興教會
還保留了這個傳統: 在聚會時, 教徒公開的告訴上帝和教友
, 自己種種道德上的犯罪, 痛哭流涕一番後, 又是無垢真人
了. ( 至於天主教, 只到祕密告解層次 )
基督徒的自我批判, 作用是心靈洗滌, 對共產黨則是宣示效
忠, 確定立場. 文革結束之前的許多政治運動, 是共產黨人
惡性批鬥性格的最高峰期, 此時實踐信仰激情已揚到自我毀
滅程度, 毛語錄是聖經, 毛主席是彌賽亞, 馬克斯則是天上 Messiah 彌賽亞
的父, 黨員為革命犧牲是最高榮耀. 我們可以將此對比耶穌
死後的使徒傳道, 勇往直前, 義無反顧之舉. 若無Passion
, 則一個正常人很難以自我毀滅行為, 來達到實踐其信仰的
教( 主 )義之舉. ( 商末的比干, 伯齊, 叔夷可為古中國的
例子) 耶穌的十字架受難, 自是基督教的圖騰, 自我犧牲而 Totem 圖騰
受極苦的刑罰, 極為震撼人心, 感染教徒, 默化信徒, 使其
懺罪向善, 養成堅毅的信念, 和或有的以身殉道的勇氣, 縱
千萬人吾往矣. 教徒從接受教義到實踐教義, 到宣傳教義澤
被世人一路前進, 完成入世的奉獻. 共產黨人在二十世紀起
, 便熱心的進行這種超越政治層次的自我實踐.
組織方面, 重視宣傳部門, 所有成員以宣傳主義為義務, 這
與現代新興教會或早期( 使徒時代) 基督教非常類似. 又以
普世性推廣為己任, 期以建立無產階級的共產國際世界. 也
與基督教普世傳播的精神類似.
共產黨員在批鬥敵人時的狠勁, 可媲美法利賽人攻擊耶穌. Pharisee 法利賽人
猶太人從出埃及以來, 一路上不停的內鬥紛爭, 外凌他邦.
縱使被羅馬人統治, 也不忘借外力除去宗教異議份子. 共產
黨人性格, 充滿了類似的原始基督教激情者的傾向.
馬克斯主義引接達爾文精神, 黨人也都擯棄出世的靈修所為 Darwinism 達爾文主義
.. 但是, 後來的共產主義不能滿足人性深處, 宗教心靈的內
在渴求, 迫使徒眾不自覺的製造了另一個上帝, 叫做科學.
強調人類意志力的重要, 排斥宗教崇拜的機能. 一但把科學
觀念當心靈依靠, 如同渴了喝海水, 越喝越渴.
[ 總結 ]
[ 總結 ]
從一神論的猶太教, 蛻變而生的基督教, 基督教環境下生長
的馬克斯主義, 中國的傳統儒家, 和近代的俄共, 中共等,
其文化特色的共同點就是: 積極批判當代社會各種不合理現
象, 積極的實踐社會正義. 如果容我將儒家的倫理觀念和共
產黨的社會理想化約成「絕對真理」, 那麼相對的一神宗教
觀也可化約為絕對真理, 若可這樣假設, 則我似可歸納: 積
極批判社會的原動力, 其內在條件是:
一, 信仰「絕對真理」, 以信仰為批判的準繩.
基督徒對神格不容懷疑, 懷疑便不是信徒. 聖經是公眾道德 Truth 真理;實相
標準, 從君主到平民, 都必須服從教義. 在古宗教時代無神 Pagan 無神論者;異教徒
論者, 被一般人當作無道德者看待. Immorality 無道德
共產黨人深信窮人的苦難源於地主, 君王, 資本家的剝削,
所以要革命, 建立無產階級專政, 以拯救世人, 除此道別無
他法. 黨綱深入內心, 養成堅強的人格, 以人類意志力對抗
神話與封建傳統, 孜孜不倦, 鞠躬盡瘁圖以達成使命. 既誠
心認同, 則無法容忍反對黨綱的他人, 視其為不可藥救的反
革命份子.「 你的意見, 黨不一定同意. 而黨的意見, 你一
定得同意」. 黨意就是真理, 違背真理, 就自取滅亡.
儒家知識分子, 盡忠不論君, 盡孝不嫌親. 君王昏聵也不能
起而推翻之, 父母不慈也不可不孝順之. 咒天, 叛君, 逆親
, 背師, 都是不可饒恕的罪. 五倫的對等是絕對性的, 宿命
的, 非互動的, 非平等的. 所以, 中國歷代君主都喜歡接受
儒家教義, 作為平穩治國的指導原則. 若不同儒家思想作為
的讀書人, 必遭受社會主流派嚴厲的批判.
而佛教的教義, 開悟與因緣必須具足條件, 若不足則感不到
佛法之妙, 一切落詮都是魔障, 「絕對真理」亦復如是. 佛
教徒因緣弘法, 不求現世即報, 不堅持他人與自己同體一絕
對的信念. 其與西方宗教相比, 有如民主對稱寡頭; 或多元
對稱一元; 或多彩對稱黑白.
二, 當下就要實踐其信仰, 推己而及人. Practic 實踐;實行;
所以耶和華見證人頻頻上門按鈴, 朝不聞道, 夕死就沒機會
得救了. 而佛教弘法, 今生您不皈依, 不急, 下輩子還有機
會. 基督教會傳教態度熱情積極, 佛家則靜待機緣.
儒家文化知識分子, 以一生的為人行事實踐儒家基本信條,
並藉權勢, 操控所掌握的人, 行為必須符合傳統的標準, 尤
識其注重典禮儀式之象徵性事宜. 儒家對死後世界和靈魂等不
可知事物, 謹慎不處理, 故把當下眼見的真實世界種種, 視
為絕對要務, 專心投注絕不消極.
共產黨人懷抱憂患意識, 不以執政為滿足, 更要急切的繞過
資本主義, 實施社會主義, 非要到民窮財盡時, 才肯改絃易
轍. 在集體經濟的美夢未醒前, 堅持意識形態管制, 以槍桿
子壓制反對聲音.
基督教關心的, 在於人類的靈魂救贖; 共黨關心的, 在於建
設理想的世界. 儒家關心的, 在於人類的倫常秩序. 重點不
同, 但是歷史資料顯示, 三者都積極的入世推廣其價值觀,
即使以暴力強加於他人身心, 也不覺得慚愧. 其信仰越堅,
批判社會的意念更強, 在掌握絕對權力時, 其腐敗行為越越
重.
[ 感言 ]
我們應慶興活在二十世紀的末期, 可眼見基督教回歸本位,
共產黨走資本主義路線, 和儒家們強掰孟子有民主思想. 當
所謂的真理, 在人類眼裡逐漸成為鏡花水月, 幻化一場, 這
段人類歷史的縱橫剖面, 實可以讓人文研究者們, 深沈的,
嚴肅的理析一番.
[ 後記 ]
西子灣外森森夜, 海上燈樓盞盞明. 寒浪拍岸, 西風囂吼,
港都已深秋. 但念網友們, 終端機前久坐冷, 勸君多加衣.
敲鍵至此已三更, 愧文思已竭, 不學才盡矣. 又盼學網高材
, 請勿謙讓多上檀, 闡意說文, 以示高見, 得而惠我眾人.
1996-11-30 ter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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