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上Jockey G3,往司馬庫斯的路由我帶路,雖然這路真的不難走,其實並不需要怎麼帶路。

但二十人的隊伍卻不比兩三個人的隨意,兩三個人頂多吹鬍子瞪眼一番,能一起旅行也代表彼此認識也頗深,會一起迷路大概也都有幾分浪漫情懷,能夠在迷路中得到一些特別經驗的樂趣?

大軍未動,輜重先行,二十人也算不小的隊伍,於是讓狀況如預料中發展才能確保活動不會在等待與不安中度過。

呵,樂趣的最大殺手是等待阿。沒得吃沒得睡,只要不斷的前進,只要不嫌棄,都別有滋味。

青蛙石,又是底片殺手。
眾人嬉鬧,好個踏青,但我是希望能如心靈點滴中的老人般,從張開的手掌看到六根手指頭,希望能看到事物更深的蘊底內涵,於是那些癡笑傻氣讓我欣羨那單純,又覺得浮躁過了頭。 你拍,我拍,他拍,大家一起拍,蹲下來拍,跳起來拍,左邊拍拍,右邊拍拍,你跟他拍,他跟我拍,我跟你拍,剎那間記錄了瞬間真實,幾分俗氣卻又再真實不過。因為時過境遷,除了這些時間的瞬間片段能以畫面留下,剩下的將在腦海中漸漸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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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太雅勇士巨像腳下的隧道,拐來彎去又是個把鐘頭抵達宇老觀景台,中途經過一個李棟山登山口,但這又是適合兩三人的深度行程,不適合喧吵的一行人。李棟山莊莊主朱老人怕也不喜歡這麼一群毛躁的年輕人吧。

然此時此刻觀景台只有霧景,能見度不過五公尺。觀景台上相機處處,轉身困難。其實多數的時候人們只是呆在人群中,等待著,期待著,什麼話頭引起跟著嘻笑一番,誰的有趣舉動跟著取笑一番,誰的一聲令下於是依命行事,四目相看,八目相對,睽睽相望,略帶僵硬的笑容出釋出善意,搜索著枯腸想著有趣的話頭好引起話題。 離開眾人在觀景台上形成的走廊,到台上的角落吹吹風思索,背後黑輪伯出聲說要幫我拍個一張。

心中念著媚俗,空動的人物照片,但身體還是自然的擺起架勢,微笑露齒自信表情,誰不自戀呢? 誰不矛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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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宇老,下一站就是秀巒了。又是多少個起伏,多少個蜿蜒。遠山近山自有景致,看著遠方心情就會不自覺的開闊。 摘下安全帽,任風呼嘯過耳際,為突然的豁然開朗歡呼,為機車的奔馳而心情愉悅,唱兩首歌,怪叫兩聲,搖頭晃腦,嘻嘻哈哈,但在那背後好像是另外一種的苦澀,那太過快樂的能量似乎是要抵抗什麼不安而產生?  也許,是對於無聊的痛恨,於是我很用力的自得其樂,很努力的想要引人注目,又很努力的說服自己其實我並不在乎。

不過總之,這樣騎車反而不會累,因為,好玩嘛。

秀巒到了,男生女生搶著房間,女孩子總是霸道些,男孩子總是被要求有風度些,反正都給你們選就好了。也許是繼承自當年羅漢腳來台灣,女孩子總是被當成寶一樣? 取悅女孩子也是男孩子的功課? 雖然說取悅成功也是很大個成就感,但這種專業分工跟理直氣壯卻讓我很不以為然。 不過,隨意啦,開心就好,有得睡就好,即便露宿星空,也未必不是一個好選擇。

放完行李,問了溫泉所在,眾人往溫泉一路散步過去。
從吊橋旁的小路下到溪旁,只有小小的一個角落圍起了水才有溫泉的溫度,一旁還有俐落的不帶蛋白的蛋殼,想來是不久前有人在此煮蛋吧。 溫泉不過爾爾,但這溪水卻很吸引我下水,在水中晃了兩圈,總算還是下水了。 水流急著,不敢至深處游泳,只有涉水到幾步遠的較上游處,給水流帶著旋轉著往下游去。

泡到水了,滿足了。

然而心中或多或少有幾分表演的意圖? 去滿足自己去加強自己一個野人的形象,一個我跟你們是不一樣的妄念。然而,事實上,確實我有著一種獨特的氣息,也說不上來。 或者就是徹底的妄念吧。看著眾人在岸邊石頭坐著交談,你一言我一語,相機喀擦喀擦,我不禁想著,要是沒有相機這些人可不就悶死了? 

你們這些平地人喔~難得到了漂亮的地方,還跟城市人一樣一不碰土二不碰水,是不是還要從口袋裡拿出手帕來擦臉擦手,還要說山上的空氣灰塵太多?

我知道~你們太不懶惰了,下水的前置跟收尾作業都太繁複,我們原住民都讓衣物在身上自然乾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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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至今,我突然想起在鎮西堡的哈路斯民宿,一塵不染的房間與客廳,沒有其他雜音的深山,連雜貨店都要步行到半小時之遙的新光部落去買,但老闆娘老闆卻是很和氣的笑起來很溫柔,與這個原舞曲,以名字取勝的餐廳比起來,來的單純寫意的多。 陽台正對著就是遠山,抬頭就是星空,隨興的民宿也是很不賴的阿。 只是要隨興找21個住宿位置,卻不是那麼容易就是。

離開溪旁,到檢查哨下繼續泡溫泉,一行人。

往上走回到民宿,吃著米粉湯的是皺眉頭小班,這個名號我還是記不得典出何處,但這胃有胃疾,腳有痛風總是帶著幾分悽苦色彩,如此的認真盡責角色,也許該慶幸有這麼多逗趣的伙伴,於是可以洗去他的一些無須想太多的擔憂,還傳染了一些幽默感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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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秀巒,我們20人該是最大宗的團體了吧,看那進出雜貨店的陣仗其實也頗為驚人。 一台廂型車開過,車窗是一個小孩兒探出的腦袋,雜貨店前是向隨車漸遠的小男孩擠眉弄眼的鬼兒,這一幕我盡收眼底,當她回過眸來我對她笑了一笑,她妙目一轉,大概也算是一個回應了吧。 當初在每一個有她出現的場合中,當她消失在我視線之中,我總搜索著她的影蹤,也許像是三歲娃兒找媽媽一樣的懇切? 可那又如何呢? 只是一個無意義的自娛,如果我每次都能在人群之中在三秒鐘之內定位出她的位置,那只證明了我的眼力不錯。 不過當時的我倒是硬把這跟用情用心什麼鬼的在心裡連成一氣,像是作法來為皇帝延年益壽,我以為這樣的眼力就能贏得佳人芳心, 現在回頭看看還真想拍拍當年的自己的臉,然後說:「你,別,傻,了。」

聳肩,oh well,好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現在……有正妹在視線中多看兩也是不錯的,但要是不在? 那就看看山水,反正多看兩眼也不會是你的,是你的也未必真的是件好事………來來來,大家來多喝兩杯茶吧,不,是多喝兩杯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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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還正拍照聊天著,我卻已經不耐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轉頭向著賞楓步道前進,那一樹綠的夏天是不會有黃紅金的楓葉的,但還是頂著雲層跟一時一時的雨點,緩緩的走上了坡,走到頂端。 半山腰看到忘記帶錢下山買菜的原住民歐巴桑,讓他的孩子孩子載了上來。在山腳就聽到他說他忘記帶錢了…在這種地方,忘記帶東西還真是要命阿……

山頂其實也沒有什麼,或許只是證明我精力充沛,但或許,只是一個逃離,逃離在人際圈圈緊密之中,一言一語半制式的問一些社交寒暄的辭令,其實問也不是認真的問,聽也不是認真的聽,誰又在乎了? 但也許會有有趣的討論? 也許吧。 但這種對話實在很沒勁,不過是時間的消磨,更何況我是個邊緣人,本來就不喜歡這一套,來這一套一定也很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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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宿,差不多開始烤肉,烤一整夜的肉。
肉的本身其實也沒什麼好說,一群人的哈拉,也難揪個開頭來抖一抖,也抖不出故事來。

我只知道後頭幾個大男生講起當兵當年勇,編制,隊伍,部隊黑暗,關係,多爽,多操,多麼典型的軍隊論述,再後頭本次團體裡頭兩個最小的女生坐著發呆出神,對於軍隊的種種既不瞭解也沒有興趣,坐著發呆比加入這嘴泡的行列有趣。 是阿,雖然我也忍不住參與了幾句,但還是覺得這是一群典型雄性成年人掩飾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缺乏認識的討論方式。他們不知道怎麼表達情感,他們不知道怎麼關心別人,他們只有一股腦的倒出建議跟意見,不是沒有心,只是不知道怎麼調整說話的方式。

我還沒搞懂的,是湊過去鬼兒旁邊的水王先生,是多喝了兩杯吧? 是被怎樣的字句慫恿了? 像個登徒子一般很著痕跡的搭訕班對話,雖然也只是博君一燦,但看鬼兒的神色是放馬過來跟謹慎應戰的混合,幾分篤定加上幾分的不自在,看了我暗暗好笑。

舒說曾經合夥創業,結果好長一段時間沒支薪。挖,真猛。我是社會新鮮人,創業,人生規劃,未來,目標,眼前似乎又朦朧了起來。

酒精最大的好處在於讓人社交的自制力降低,於是可以感覺到更多安全感說出更多的話。兩三罐的啤酒,叫人微醺,很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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