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自己踏上大海邊突出的礁石,任著海浪在我眼前碎裂,噴起高高的浪花,一次又一次。

把情感的粉紅氛圍留在後頭,面對自我與理性的審判,大自然是嚴厲的導師,沒有是非對錯,只有還事物原形,打去人類虛妄假想的權威。

像是在船上,跟著海浪上下,高低只是表象,事實是船在水上,人在船中,船不因為水而存在,人不因為船而存在。

我們都是渡船人,妳乘著我,我乘著妳,在陰陽混和的海水起伏,前途不明,歸途不在。

不閃不避,是努力達成的一個人生原則,儘管依然軟弱,但試著勇往直前。

在文字的抽象殿堂裡頭沒有是非善惡,有著的是滿滿的肅穆靈魂,目空世間的一切渾沌,靜靜的流淚,淡淡的微笑,面對人類的未來則是迷惘,面對人類的過去是同情,面對人類的當下是嘆息。

展演,是的,一次次盛大的展演,舞台上的喜怒哀樂,文字世界裡的笙歌,任自己意志調配的字彙,最後逼視著的,是表達自我的慾望,還有想要傳遞出的慾望。

想要傳遞出什麼慾望?

傳遞出一個渴望,一個慾望,一個需求,一個希望軟香在懷,希望微笑的理解,希望在某一個時間空間裡頭是超越一切的唯一,擴展到無遠弗屆的唯一。

無遠弗屆,巨大的虛妄。

過激,誇言,孔雀般賣弄著翅膀。
妒忌,猜疑,蛇般隱匿若隱若現,
不安,失落,迴避,鼠類般隨時躲回洞窟。

她的過往照片,一段段故事,
浸在回憶裡頭的啜飲著淚水,
或是茫然的看著那段刻骨銘心試著聚焦。

我的呼吸調整,一次次吐氣,
淬取她想像的靈魂心中暗暗較量,
或是透過想像的窗戶看著她的表情變化。

她的情挑桃語,一次次勾動,
我的言他閒話,一次次語塞。

試著像是英國人一般紳士翩翩?

英國紳士某日返家,
撞見妻子在自家床上偷情,
也該說聲「抱歉,打擾了。」

進書房,一枝筆,也許一本書?
去買醉,幾杯酒,也許一根煙?
緩慢的沈默中淚流滿面,
沈沈的呻吟中肝腸俱斷。

尋思道:「到底我們曾經屬於彼此嗎?」
一切是否只是一個巨大的戲耍?
她的戲耍? 命運的戲耍?
無法自持的由命運戲耍?

一通電話回家,壓抑著哽咽,問說是否一切安好?
回家收拾著家具,打包著行李,
即將遠行的祝萬事順心。

哀戚雙眉,打不開的結。
無神雙眼,因淚水泛紅,
因擤鼻涕而紅通通的鼻子,
因感情受創而顫抖的聲音。

後會有期,他說。
但腳步卻再也未曾朝向她的方向。

唯有信任,沒有第二條路。
當無法信任,那就無路可走。

不是不嫉妒,
而是當不信任成為一種習慣,
那麼也就無路可走了。

只有面對文字時才能緩緩展開自我,
而當面對話語時只能半關情感閥門,
以淺淺的笑,大聲的笑,或一個音節的回應,
回應著千奇百怪的題材。

我的問號呢?
深深的在幽冥的洞窟裡,
只是茫然的選擇相信,
相信愛情,相信命運,
相信真愛克服一切,
相信問題將迎刃而解,
好個不知輕重深淺的純情小生。

其實只是頭腦簡單的無法深入思考,
忙著捕捉著人世間的趣味,表象,內在…

只是默默的跟著妳的腳步,
或是留心是否有妳出現過的空氣,
而妳要留,要走,自覺沒有半點影響力。

即便有那麼的影響力,
那如果影響對方的初衷只是為了自己的滿足不也是自私?
也許只能盡力扮演自己心中的理想形象,
捉摸著對方心裡期待的理想形象?

但感情是需要被說出來的。
是否只是想保留一個隨時轉身的餘裕而微笑不答? 自私。
那是否接受對方隨時轉身離去,預期之外的空洞失落? 惶恐。

就勇敢的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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