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時日之前,偶然的邂逅。

像是一個指揮,向我揮舞著指揮棒,讓我隨著拍子傾洩出意識,喜怒哀愁,嬉笑怒罵。

她說,她是一個習慣嗎?

她問,對我而言她是什麼?

每個問號背後,都有一個隱約的期待,沒有期待,就沒有問號。

是習慣嗎? 時至今日,我可以確定的說,是的,是習慣。只是運氣不大好的,當我深深意識到這個習慣的時候,也開始深深感受到習慣不再的失落。

而同樣的問題,我想問…
對她而言,我只是一個習慣嗎? 對她而言,我又是什麼?

一次,兩次,三次,輕輕的,重重的,飄忽忽的,再三說著不適合,一再地提起離別的必然。

每一次提起,都在我的心裡埋下一顆引線裸露的地雷,儘管我微笑著帶過,很理性的理解著,離別自然是必然的,進一百萬步來說,難道還能期待來生嗎? 

而我感情世界的荒蕪幼稚,更是一個火藥庫。因為無知幼稚被觸動著,感受到自己卑微的無能為力感,正好引發了幼稚的自卑感。

於是,十二月中的某一個禮拜,她開始忙碌,並說蜜月期已經過了,又說我已經不在她心上。 沈默,不見蹤影,那個熱切的有如貼著我的臉說話的女孩,就這麼如夢初醒的拉開了距離。

痴戀著當下終究踏不出腳步,一直處於如夢似幻的情境中,不敢多作動彈只怕這個夢太快醒。More than a dream,但這夢太美好太遙遠的我不敢相信,卻又不願放棄。

找著理由解釋自己的失落,如果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個遊戲,那麼我會傷心但煎熬就到此為止了。但種種片片段段的用心,字字句句的諍言,在在敘述著一份濃濃淡淡的在乎。

只是一個遊戲? 我的情感跟理智都對這說法嗤之以鼻,該是撫慰自己失控情緒的謊言吧。

火藥庫一次次的爆發,脆弱不懂事的情緒一次次失控。 有心無意的幾句話,總在我心中掀起波瀾,過度反應的像是哀嚎的笨狗,對著雷聲恐懼不已,於是留下多少情緒性的字眼? 是怎麼讓一份用無情的語彙說著善意話語的好意心寒?

煎熬的情緒,失望的心情,還期待著不勞而獲的果實能夠繼續碩壘,抱怨著上帝為何收去我餐桌上的佳餚,把不勞而獲當作常態,把一段緣分當作燒完的炭火,嘆息卻不知如何經營。

儘管這果實的外表帶刺,容易因情緒而暗沈,讓人興起不如歸去之念。但豐華的內涵,堅韌的果皮,讓人嘆息甚至落淚的滋味,又讓人流連忘返。

一晚,試圖寫著信表示一些關心,重寫十二遍,卻發現怎麼樣的敘事口吻,文風走向似乎都會觸到一些地雷,提到她或我的一些不願觸碰,或只是我的不敢觸碰。

突然大徹大悟,如果每一句對話都要這麼絞盡腦汁,傷透腦筋的想著怎麼說才不會被挑出毛病,像是送審過關的避免任何過激敏感字眼,那麼想必這溝通一定出了問題。 是性格相距過大嗎? 我一開始這麼認為。

於是決定只當朋友,決定斬斷情緣,但這為反內心意願的決定只會是一個意氣的說法。因為我漸漸意識到,是自己沒有好好敞開心門吧? 逞強著說沒事,好像沒有脾氣的泰迪雄,一切都無可無不可,悶哼著微笑,誰知道我的心情會是怎樣? 長久以來,我必定散發出某種不真誠的氣味,於是誰又知道怎麼迴避我的脆弱,怎麼看穿我的含糊?

但只當朋友這個概念,也有他的價值,當初的熱切已經黯淡,還抱著當初那樣的期待可說是必然失望。於是,朋友,我們分庭抗禮,我們尊重也認同對方的脆弱與溫柔,我們是怎麼看到了彼此的內心深處,這份緣分,怎麼能夠說散就散?

至少我不願意。至少等到下個回合,下下個回合的幾度交手之後,我要從那真實的眼神裡,舉止中,讀出彼此在彼此心中到底是如何的角色,再說未來是什麼吧。

回到自我,好好維護操作自己的自我,而不去期待這外在宇宙的種種。本該如此,本該回到一些初心,這世界畢竟是一個人要闖的,也許能與人結伴,但那也要照顧好自己的內心世界,才能夠與人共享彼此的心事。

一種不期待的期待,是一個理想的化境?
因為在乎所以期待,因為尊重所以不期待。
要期待中帶著不期待,是種矛盾?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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